鲳鱼年糕

鲳鱼年糕

说起台州菜,在台州人的饭桌上,小海鲜加上年糕是最佳CP。透骨新鲜的鲳鱼配上软糯可口的年糕,浓浓的汤汁,一份根本不够吃。“三鲳四勒”说的就是三月的鲳鱼,四月的勒鱼是最肥的。这个季节,清蒸一条勒鱼,品着仙居的杨梅酒,再来一份鲳鱼家烧,配上手打的年糕段,蘸着鲳鱼的汤汁吃,那是极好的。

鲳鱼烧年糕这道菜原料选用东海优质大鲳鱼和手打年糕,鲳鱼经剖杀去鳞清洗后,改刀待用。在烹制过程中,锅热放油入鱼略煎两面微黄,随后加入调料用大火烧开,转中、小火后将年糕排放四周一并烧制成熟即可。这道菜肉嫩汤鲜,糕糯味美,软糯弹牙的手打年糕中浸润着鲜美的鲳鱼味道,是台州味道的典范之一。


鲳鱼的烹调方法多样,各地均有不同,要是说起最会吃鲳鱼的地方,那就要数浙江台州了。就像宁波人对于黄鱼的偏爱,台州不仅盛产鲳鱼,并且还很会烹饪。例如今天说的这道经典的吃法-鲳鱼烧年糕,便是台州味道的代表之作。


在台州有句俗语叫做三鲳四鳓,意思是农历三月的鲳鱼与四月的鳓鱼最为好吃。这是因为农历四月是鲳鱼的产卵季,产卵前鲳鱼一般进食较多,籽满肉肥,此时是食用的最佳时节。而年糕烧鲳鱼,最早是沿海渔民的土方法。早先渔民海上劳作,船上柴火有限,便将锅底炖着鱼,加一个蒸屉,上面热着年糕当做主食,省火又方便。一次不巧年糕掉到炖鱼的锅底,渔民不舍丢弃,便捞出来一起吃,没想到年糕吸附汤汁后味道更佳,于是便有了这道年糕烧鲳鱼。

做法上较为简单,鲳鱼洗净,去除内脏,在表皮划上菱形花刀,方便入味,用绍酒和盐稍加腌制。锅中热油,温热时放入鲳鱼,两面煎至焦黄后下入葱姜蒜爆香,再加入绍酒。酱油、糖、盐、清水大火烧开后加盖,转小火炖煮。待鱼身上的花刀翻口后,将年糕放入,闷烧至汤汁半干并粘稠后,撒少许青蒜出锅即成。


成菜咸鲜可口,年糕弹牙细嫩,十分入味。老梁这个北方人,对于鲳鱼还算熟悉。曾经北京市场上海鱼类品种稀少,最常见的便是三大冻鱼,即带鱼、黄鱼和平鱼(鲳鱼)。拾叨(北京话,处理的意思)起来相对麻烦一些,腥味也较重。家里老人的方法将鱼鳃去除后塞上两块姜,再处理时就没那么腥气了。


相对于北方人爱吃面食,拿各种面条和面食当主食,南方人更多的是食用大米制成的点心,如潮汕地区的粿,江浙地区的年糕。我们宁波人吃年糕,那是可以和任何食材搭配,蔬菜自不用说,和肉丝鸡蛋一起做成炒年糕,和大排小排一起煮成年糕汤,炖鸡的汤一起煮成汁水年糕汤,那都是传统小吃,高档一点的与大闸蟹或者梭子蟹一起炒,是可以上宴席招待贵宾的主食,另类一点的,做成糖年糕,是小时候记忆里的甜蜜的下午点心。现在不大容易吃到的,是用炉火煨年糕,偶尔能吃到的是烧烤的时候,烤年糕上刷上一层酱,但是与柴火煨出来带着烟火气的年糕,毕竟两样了。


北方的朋友肯定接受不了吧,烧个鲳鱼还配年糕一起煮。其实就像我们南方人不理解,烧个带鱼,怎么还要配饼?南北饮食有差异,但是异曲同工,殊途同归,都是海鲜配主食,好吃才是硬道理!


  台州靠海,不过台州的海黄不拉叽,没啥看头,有一次西部的朋友来,带他去看台州的海,以为会引发出他的豪情或诗意,没曾想,他跟我嚷道:“啥?这就是台州的海?!这么黄!俺以为黄河改道了呢。”但就是这片黄不拉叽的海,却盛产各种各样的海鲜。台州的海鲜,那真是一个“鲜”字了得。

  海边人说“正月雪里梅,二月桃花鲻,三月鲳鱼熬蒜心,四月鳓鱼勿刨鳞”,的确,台州人谁不知“三鲳四鳓”,农历三月鲳鱼的味道最是鲜美,到了四月,则是吃鳓鱼的好时候。

  宁波人平素蛮实际的,但是写起鲳鱼,深情款款,《宁波志》里记载的鲳鱼:“身扁而锐,状如锵刀,身有两斜角,尾如燕尾,细鳞如粟,骨软肉白,甘美,春晚最肥。”相比之下,三国沈莹在《临海水土异物志》写得太简单了,“镜鱼,如镜形,体薄少肉。”古代台州人把鲳鱼称为镜鱼。其实,鲳鱼岂止体薄少肉,它口小牙细。台州人形容一个人嘴小漂亮,就说是“鲳鱼嘴”。在老辈人眼里,男人阔嘴巴女人鲳鱼嘴,谓之好相。

  明代屠本俊在《闽虫海错疏》中写道:“鱼以鲳名,以其性善淫,好与群鱼为牡,故味美,有似乎娼,制字从昌。”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也道:“鱼游于水,群鱼随之,食其诞沫,有类于娼,故名。”说鲳鱼风流成性,故名为鲳。有些地方认为鲳鱼下流,结婚宴席,上黄鱼上白虾上河鳗,就是不上鲳鱼。其实,这是冤假错案,李时珍说鲳鱼游动时,口中会流出唾沬,引得小鱼小虾追逐而行,举止轻浮如娼妓,这是因为鲳鱼在排卵,鲳鱼籽产出体外后像珍珠一样一串串的,引来鱼儿吞食。鲳鱼的作风还是很正派的。

  农历三月的鲳鱼是台州人的最爱,新鲜的鲳鱼扁平阔大,白色的腹部如丝绸肚兜,滑溜溜,光闪闪,难怪被称为银鲳。犬子不爱吃鱼,嫌刺多,惟鲳鱼例外,因其肉质细嫩、肥腴而刺少。新鲜鲳鱼,红烧、清蒸都好吃。有一年朋友送我一大袋刚捞上来的海鲜,有鱼虾蟹等,新鲜得还带着大海的气息,其中一条大鲳鱼,足有蒲扇那么大,让我犯了愁——那么大一条鲳鱼,一家三口如何消受?鱼大肉厚,不知如何才能烧入味,按我通常作法,便是在鱼肉上开几条“井”状的缝隙罢了,一个朋友,主中馈惯了,让我一边呆着去,只见他把鲳鱼往砧板上一放,横削直批,几刀下来,明刀连着暗刀。未烧好之前还未见他刀法之妙,待鲳鱼端上桌来,但见鲳鱼肉身呈菠罗纹状,而味道而入其中。叫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来,才把这条大鲳鱼消灭光。一并消灭的,除了鲳鱼,还有好几瓶黄酒。

  有人说,鲳鱼越大,味道越美,我倒是觉得,鲳鱼以中等个头最佳,鱼大了肉质也粗了,我喜欢吃小一些的鱼,小带鱼啊、小黄鱼啊,图的是个鲜嫩。任何生物都是幼小者鲜。像雏鸽、童子鸡、乳猪之类。不过,也许是我烧得不得要领。

  像鲳鱼之类的海鲜一定要趁热吃,冷了的话鲜味就“跑”掉,腥味出来了。李渔在《闲情偶寄》说过:“鱼之至味在鲜,而鲜之至味又在初熟离釜之片刻。”说得极是。

  台州人烧鲳鱼喜欢跟年糕连在一起,烧好后,鲳鱼肉嫩滑爽口,海鲜渗透到原本淡而无味的年糕里,年糕也吸引了鱼的精华,吃起来别有风味。三门泗淋的小饭馆烧的蒜苗鲳鱼和鲳鱼年糕简直就是神来之笔,很值得推崇,是那种家常的烧法,也没见放什么作料,但就是比大饭店烧得好吃。美食真的在民间啊。有时双休日得空,我直奔泗淋而去,偷得浮生半日闲,为的就是一尝那里的蒜苗鲳鱼。

  鲳鱼除了清蒸红烧外,还可糟制,清代的蒲松龄在《日用俗字·鳞介章》就记道:“街上蛏干包大篓,海中鲳鱼下甜糟”。想来,糟鲳鱼的味道也是不赖的。鲳鱼亦可煮粥,《岭表录异》说,鲳鱼“肉甚厚,肉白如凝脂,止有一脊骨。治以姜葱,粳米,其骨自软。”不知鲳鱼粥跟鱼龙粥味道是否有得一拼。

  鱼籽味美,但有人说,鲳鱼籽不能吃,《本草拾遗》就言之凿凿称:“腹中子有毒,令人下痢。”我不信,尝了一口,鲳鱼籽和黄鱼籽一样,鲜糯细嫩而滑脆。几个贪吃鹫朋友,三下五除二,吃完鲳鱼籽,照样神色自若,谈笑自如,未见有人“下痢”,看来,古书就像男人的情话,有时是信不得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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